新建中的位于清荣大道的福清城隍庙。
古时城隍庙所在的城隍巷(今玉屏街道城隍街)
福清城隍庙始建于北宋康定元年(1040年),是知县郑孟宾兴建,距今已有约千年历史。据《福清县志》记载,福清城隍庙庙宇宏伟壮观,气势非凡。在历史的长河里,福清城隍庙曾多次重修:明正统二年,知县陈祈重修;弘治十五年,知县况璟重修;嘉靖二十九年,知县陆从大复修;泰昌元年,知县王政新捐俸重修,大学士叶向高记;清雍正五年,阖邑绅士捐资重建,知县于大锟记。
近日,笔者查阅《福清市道教志》一书,无意中发现明代叶向高撰写的《福清县重修城隍庙记》,记录了当时知县王政新捐俸重修城隍庙的来龙去脉。全文如下:
福清县重修城隍庙记
叶向高
城隍之祀非古也,然近世举之,我国家循而行之。盖幽明人鬼之际各有攸司,往牒所称灵爽赫奕,未可以渺茫无据而忽之也。故凡有民社寄者,虽曰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,然未有慢神而不虐民者。
吾邑城隍庙创自宋康定间,入明而况侯璟、陆侯从大、罗侯向辰、叶侯梦熊先后修茸,皆贤令也。更今数十年又复颓圮。岁已未,霪雨为突,毁珹垣,没庐舍,并及城隍。属王侯自崇安以治行优异移令吾邑,抵任未几,顾瞻庙貌,慨然曰:“是唯令事,曷敢缓图?”时方有辽役,公私俱困,无所得货,余谓当劝邑之有力者使输助,侯戚然曰:“是唯令事,曷敢烦民?”乃卜日鸠工,计徒庸料,木石埏垣陶甓皆手自课较,一切经费悉出自侯,邑人若不闻。自堂皇以至门庑,补残易朽,榱桷成新。又更创后寝,哕哕沉沉视旧加閟。
既成,值岁旱,苗将就枯,侯甚忧之,乃斋沐徒步祷于神,遍诸秩祀,莫或不虔。更数日,未雨。复自邑庭至祠坛,五步一拜,挥汗烈日中,官师士民毕从,困惫不支,侯无倦色。其夜油云忽起,集于郊,渐及四封,莫不沾足,润稿而苏,易歉为穰,阖邑欢呼?咸拜明贶,相与作为歌谣以颂述其事。诸三老之有事于庙者复来告余:“自昔有兴作必垂示来许,况城隍载在祀典,礼莫大焉。庙成而侯祷,祷而雨降,捷如鼓桴,亦吾邑千百年之奇事也,子其志之。”
余曰:“侯之祷虔矣,神之泽溥矣,其感通之机又有不徒在于兹役者。夫神聪明正直,以利民为心者也。民之祸福利害令实操之。使令之惠泽慈爱不及于民,即隆其祠宇,丰其俎豆,日行百拜以邀福于神,其谁听之?侯满腔恻隐,敷政优优囊如水,室如冰,庭如春台,四境如煦冬日,即逋赋之征,佚道之使,亦愀然动容,怵然欲止,其爱民至矣。《诗》云:“岂弟君子,神所劳矣。”侯之所以能通灵爽而大庇民若是速者,盖在此欤!余姑记此以复三老,俾石诸庙,庶后之司牧者得有考焉。
侯名政新,号闇生,丹徒人,丙辰进士。
福清港头镇后叶村叶氏宗祠前的叶向高像
叶向高瑞岩山《谢政归来》题刻
明太祖朱元璋对城隍特别崇敬。洪武二年(1369)正月大封天下城隍。洪武三年,又定庙制,府州县城隍庙与各地官署正衙高广相当。《大明会典》卷九三载每岁仲秋祭都城隍神,“遣官诣庙致祭,国有大事则告”。明代府州县新官到任,必先宿斋城隍庙,以与神誓;并称城隍神于冥中司民命,且有监视纠察官吏之任。
当时福清城隍庙年久失修,时值新任县令王政新上任。不久,他就到城隍庙祭拜。看到城隍庙破败不堪,就决定重修。然而,当时明朝北有战事,财政紧张,有人提议让乡绅百姓出资。王政新戚然曰: “是唯令事,曷敢烦民?”后来,重修城隍庙“一切经费悉出自侯(王县令)”。
《福清县重修城隍庙记》还记载了县令王政新城隍庙祈雨一事。因为古人以为城隍神除了捍卫城隍保护黎民功能之外,还能防涝布雨,卫道护善,管领冥籍,司掌功名,镇邪驱魔,灭虫保农,惩治凶顽,荐福消灾等职能。故以平时也有很多在城隍庙中举行的仪事。
记文载:“值岁旱,苗将就枯,侯甚忧之,乃斋沐徒步祷于神,遍诸秩祀,莫或不虔。更数日,未雨。复自邑庭至祠坛,五步一拜,挥汗烈日中,官师士民毕从,困惫不支,侯无倦色。”也许是王县令的虔诚心感动了城隍神,不久天降甘露,阖邑欢呼,被称为“吾邑千百年之奇事也”。“民之祸福利害令实操之”,叶向高在记文中高度评价王县令是一位体恤民情的好官。
“监察御史王公神道”的坊额
记文说,王县令名政新,号闇生,丹徒人,丙辰进士。笔者上网查阅获知,2016年11月8日江苏《金山网》一篇报道称:在镇江东乡的东霞寺里有块书有“监察御史王公神道”的坊额,由于没有书其名,竟然不知是谁的。镇江历史上出过很多位监察御史,仅清乾隆《镇江府志》中记载的就有数十位,其中就有多位王姓。而临终前做过监察御史的王姓也有几位。
其中一位就是王政新,据清乾隆《镇江府志》记载:王政新,字闇生,丹徒人。万历丙辰进士,任福清知县,考选御史。天启中两疏纠逆珰魏忠贤,语切直中窽,出巡广西,以曹学佺私史,事罢归。逆珰修怨及之也。崇祯改元,起原官巡山东转江西布政使参政,未履任卒。政新父任桐城学谕,少与左签都光斗称莫逆,攻珰时托其孤于友,誓以死争,人以为不愧真御史云。另据民国8年横山草堂版《开沙志》记载:王政新,字闇生,万历癸卯举于乡,丙辰进士。任福清知县,考选御史巡广西山东转江西布政使司参政。又载:江西监察御史王政新墓,万历,在圌南横山。
镇江有三座横山,其中一座即圌南横山,今金东纸业厂区内的横山,这里距东霞寺直线距离仅1.2公里。当地文史专家经多方考证,得出结论:从目前资料来看,“监察御史王公神道”的主人是王政新的可能性最大。